在老家農村,大年初一就要走親戚,即走父親的弟兄,我的伯父叔父,舅舅、岳父之類的親戚
今年大年初二,母親一再催我領上兒子去趟外婆家,看看外婆和在鄉里的二舅、四舅(大舅、三舅在城里干公事)
本應該走兩家親戚,挺容易的,可我幾年沒有走過鄉里的親戚了,怕走親戚,一走免不了的應酬
外婆家離我家并不遠,說不遠也遠,一條渭水河把我家和外婆家一分為二,沒橋過河就遠了,現在有了橋,一過橋走不上兩里路就來到了外婆家
外婆家的莊子大,人多
舅爺排行老大,弟兄6個,舅爺4個兒子,還有其他5個舅爺家的兒子大小二十來個,那么多親戚,現在都已成家立業,要走趟親戚得走滿滿一天,我怕去我外婆家不是怕走不起這些親戚,而是怕少不了的應酬,只要你去了,這家吃一口,那家吃一口,不吃飯說你看不起人,一天下來胃口撐不住,有時還喝個酪酊大醉,忘了東西南北,出丑裝洋像,真不是模樣
還有一怕就是那些和我一樣大,比我小的也要叫舅,我的四舅就和我同歲,小時候我倆經常因小事吵得不休,有時告狀到外婆處,我外婆打四舅一頓,我才高興地跑開
母親還說:“一歲的天子大過百歲的臣,你舅必竟是你舅,再小也是你舅
”事實也是如此,小時候我特淘氣,嘴巴子硬,只認我的幾個親舅,遠一點的和我一樣大的只呼其名
于是一走進舅舅的村子,是舅的,不是舅的,見我這個淘氣包來,都拉住讓我叫舅舅
但小時候盡管這樣我還是特愛去我舅家
我舅爺是干公事的,大舅、三舅也在城里干公事
每次都有好吃好喝好玩的
我大年初二將母親備好的實物包背上一大背簍,那時渭河對岸的舅舅家,我一去便不回家,舅爺、外婆給我糖,還給我壓歲錢,同時和我同歲的四舅沒白沒黑的瘋玩,直到玩到開學,母親捎話過來,讓我回家,我才不情愿的回家
現在母親讓我去舅舅家,舅爺已去逝,大舅、三舅在城里挺遠又沒回家,我外婆已80歲有余,讓我去看疼愛我的外婆,我怕舅舅家村里人笑話,再一個就是我這個人在城里呆慣了,多了一份市井市民的壞毛病吧,不愿走動,過慣了兩點一線的生活,白天在辦公室,晚上在家的生活習慣
但想起外婆小時候無比疼愛我,正因為她的幫助我才走出了大山,在城里謀得了一份公差,想到這里心里不免一動,再就是熬不過母親的嘮叨,我終于下定決心,便提上母親給外婆備好的禮品和我城里帶回的煙酒糖茶,領上七歲的兒子約上同伴,去給外婆、舅舅拜年
過了一座剛修的便民橋,走上310國道不到幾分鐘來到了外婆家,走完四舅家,又來到二舅家,外婆早早已迎在門口,一問是媽媽已給外婆打過電話,說我給她老人家拜年
我按鄉里的規矩,先拜祖先,再給外婆磕頭了,磕完頭,還有二舅、二舅母的,雖二舅不在,這頭還是要磕的,回到空里,聽說我給他磕頭了,他會高興的
拜完年,便脫了鞋上了熱炕,一碗熱氣騰騰的臊子面已端到面前
于是端起久違的鄉下臊子面吃起來
吃完臊子面,一個炕桌已端上了炕,兒子執意要回家,被我二舅母攔了回來,她不高興地說:“你幾年都未來了,娃都這么大了,好不容易來了,你就安心在家里坐一會,陪陪你外婆
”于是我和二舅的幾個子女,高高興興地陪外婆吃酒席,喝著過年酒
外婆也高興地笑不合攏嘴,話匣子也打開了,說我小時候的事,說現在的生活
還愿我長大了很不見面了,我心里酸楚楚的,倒不是滋味
走在回家的鄉間小路上,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,過年圖的是個高興,圖的是個團圓,外婆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,怎么過年走趟親戚還怕,真沒有一點人情味
鄉里的人誠心,這種誠心感動了我,只要你來就不怕你吃,你不吃飯好像還欠下人情似的
我于是就對七歲的兒子說:“明年我們繼續早早回家鄉,看看你奶奶,我也帶你看看我的外婆
”兒子高興地說“哇噻”,我仿佛從兒子的話語中領悟到了親情的味道
同行的新疆朋友不好意思了:我也沒來過,不知是這個樣子
我們說,沒事,沒事
照常吃餅干,喝瓶裝水
去屋后小便
打來熱水,洗腳,睡覺
竟也一覺到次日中午才醒
大家說,都是昨晚過冰達坂太累了
季節向深處滑去,融江的水面變得削瘦而蒼老,丹洲——那在河之洲,日漸露出了那一塊塊隱藏在河床深處的骨骼,沙灘上,那些卵石在陽光下五彩斑斕,如一個個翻曬的記憶,寧靜、孤獨而美麗
深藍的河水,在洲頭分流,平緩向下,繞洲一圈后,不動聲色地向南流去,似乎不愿驚擾這沿岸的一切事物
在東門灣和板江街古榕樹下,兩個分別到達洲頭和洲尾的渡口水位退到了最低,幾艘機輪渡船在更遠處的江面上,閑著
偶爾有人過河,便有一兩只小木船來回擺渡,下了船,村人便踩著那沙灘的卵石上了洲,再沿著園林里的青青石板路走進村里去
這洲的面積并不大,只有3.36平方公里,但在那片肥沃的沙河地上卻綿延著無限的生機
上了洲,在路旁,在園子,在門前屋后,到處都有柚子、柑橘、黃皮和枇杷等大片的果樹,郁郁蔥蔥,那些油亮的葉子,在寒風的料峭中,沒有一絲畏縮的樣子,它們依然透著一股清新的氣息
貫穿全洲東西南北的幾條小巷子里,不時傳來幾聲雞鳴,或者幼兒搖玩小鈴鐺的聲音
巷道的路面上,那些來自崇山峻嶺或河床深處的青石板,在經歷了幾百年的磨礪之后,早已沒有了尖銳的棱角,沒有了粗糙的截面,它們陷于河沙和泥土的柔情中,不再是涌動著河流或林海洶涌澎湃的石頭,它們成了“路”——在那時間之箭的弓弦上,而變得平滑、光亮、沉靜并向前延伸,兩旁日漸變高的現代民房,雖不時遮擋著我回望過去的目光,但仍傳遞過去那份祥和寧靜,230戶人家比鄰而居,無論家中有人或無人,大都敞開著門,還有一些青灰的古民居和幾處古城樓,交錯其中,在果樹、古榕和竹林的綠蔭中若隱若現,這三分古香七分現代的景致,把全洲籠罩在一種生機盎然而又古樸、幽雅、休閑的氛圍中
隨著農閑時節的到來,洲上便會漸漸變得活躍起來,唱彩調,扭秧歌,男女老少都喜歡哼幾句,扭兩下,洲上還有專門的戲班子,每逢喜慶、重大節日或旅游團到來,都會有專場演出
讀中學的時候,同學小燕和美枝最是出類拔萃,假日里一回到洲中家里,便打扮出那嬌俏的模樣,亮出那清脆的嗓音,在鑼鼓的伴奏下,那“呀兒呀子喲,喲噫喲~~~”的高調,便從村委會那大堂屋里傳了出來,穿過飄香的果園,久久地飄蕩在融江兩岸
至今回味起來,我仍禁不住在嘴里喃喃那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
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
”的詩句
小時候不知是向往洲上的生活,還是著迷于它那神奇的傳說(傳說丹洲是一只與龍太子戰死的巨鰲變成,每逢洪水,丹洲就像鰲魚會浮而不會被淹沒)和人文氣息,凡有機會在空閑的日子和大人一起到洲上去,便歡歡喜喜地甩著羊角辮子,完全丟掉了平時出門的拘謹神態,乘小船過了河后,就一直跑在大人的前頭,一路上跳著數一數碼頭的臺階、村里的青石板、樹上的柚子和柑橘,還不時蹬下來撿拾那些小卵石,急的大人嘴里總是喊著“小心,小心!”
每每走過洲小學門前時,總是對里面古香古色的樓閣生出許多好奇來,禁不住向里張望,或者干脆瞅個空子鉆進里面去,繞著那幾間教室、宿舍、辦公室、禮堂、存書室、運動場飛快的跑一圈后,再一臉興奮地出來,去了幾次后,才從大人那里略為知道丹洲是明朝萬歷年間懷遠縣的縣城,這是當時知縣蘇朝陽開辦的書院,它和村里的許多古民房一樣,由青磚碧瓦砌建而成,屋檐下雕梁畫棟,瓦楞上龍鳳呈祥,雖改名為“丹洲小學”,但至今仍保持完好
書院里也因有了孩子們的朗朗書聲和飄逸的書香氣息,顯得鮮活、充實而雅致
沿洲中一路走過去,穿古城東門(也叫歡雷門,就日樓)、經過一段古城墻,到北門(即治定門,北帝樓),最后是洲頭的福建會館(天后宮)
如今,城樓下的石碑字跡早已斑駁,它們在稀薄的陽光下,在那些新建樓房的烘托中,變得更加蒼涼,孤獨,頹廢
墻壁上蔓延的青苔和野草,悄悄流露的是歲月流逝的淡淡憂傷
而我那些散落在古城墻腳下,在沙灘上,在柚園里的往事,卻是那么清晰、純真和美麗,它們連同我對燕子、美枝同學的懷念一起,搖晃在過去的時光里,被我的記憶反復折疊,覆蓋,又重現
現在,丹洲除了為一個鄉鎮命名“丹洲”、為一座古城記載一段歷史外,它僅作為一個自然而然的村莊存在,純粹、樸實而淡雅
回頭一想,我的左面是鄰居,我的右面是鄰居,我的上下還是鄰居
然而讓我徹夜難眠的是樓上
那是一個細雨飄飛的深夜,我閉眼在桌前靜坐,記的我說過我好想象,我的神游是一種習慣,而且大多在一些漆黑而寂靜的夜晚
這時候有一雙高跟鞋由樓下叮噠、叮噠、叮噠地走了上來
我的思緒不由從遙遠的地方收了回來
這鞋的掌面是釘了牛的皮子的那一種
聽的出鞋的主人的從容和興奮,亦聽得出那種敲擊樓板的自信
這聲音經過我的門前是毫不遲疑的就過去了,我不知道他眺見了我門聯上:“來了去了去了來、去了來了來了去”,以及橫批:“來去匆匆”沒有?接下我聽見,黃銅色的鑰匙伸進了鎖孔,而且略為停頓了一下,那緊閉的門被咯吱一聲拉了開來
憑著經驗我知道,門鎖不是被鑰匙打開的
此時大約主人將拎包于往夜一樣熟練的掛在門后的掛鉤上,事情糟就糟在這將要掛上去的一瞬間,可能是鉤的位置出了差錯,還是其他原因,總之包重重地,干干脆脆地落在了樓板上
包顯然很狼狽
很無用
時間大約過去了十秒鐘,樓板上腳步聲大亂了起來,有一雙很重
很沉
仿佛下了崗的工人
我感覺他們扭打了起來,猛然一下有一只精美的瓷器被摔碎了
瓷片在樓板上滑行著
他們排除地板磚一格格縫隙的阻力,撞在木質家具的腿上反彈了回來,一些停在空地上,一些在地面旋轉了起來,猶如孩子游戲時撥動的陀螺
此時高跟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
窗外,雨從天空繼續落了下來,在每幢樓頂只逗留一小會兒,便順著金屬的管道爬了下去
我的房間還是黑著,便順手燃起一支煙,陷入了沉思之中,不知去向
時間順著黑夜溜了出去
在城市樓群中闖蕩
什么時候頭頂樓板上“叮當”一聲一只高跟鞋落了下來,如一個頓號,接著另一直大概是被右腳的大拇指脫去,如此又是“叮當”一聲
我左手的煙在夜里閃亮了一下,頭頂的木床與往日一樣,透過樓板咯吱咯吱叫了起來…… 第二天,雨停了,我渾然不覺,樓道里一陣急急的腳步聲把我吵醒,聽到有人說,樓上出事了
我急忙打開窗戶順樓下看去,一輛白色的救護車被人圍著停在那里,我樓上的鄰居被人抬進車內,他的臉蒼白,已是不省人事
回到房內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板,隱約有幾滴紅色的東西流了下來
這水泥的天空,這水泥的腳下,而我立在中間,依然不做泥人
你我來自一個偌大的寰球,你我分隔千里萬里,怎會有如許的因緣,讓咱們用這份因緣唇舌劍,非要較出個上下
咱們本不妨今生永無交加,以至息事寧人,寰球怎會遽然變小,讓咱們演出一場莫名其妙的打架戲?看戲的人很多,有人鼓掌喝彩,蓄意咱們能比較出上下;有人蓄意咱們拉手言和,化敵為友
咱們看不透眾人真實的情緒,以至咱們相互都在彼此疑惑,更像咱們從頭至尾都被蒙在鼓里!嘿嘿絕倒的都是不懷好心的人,即使咱們各自畏縮一步,寰球會不會多少許寧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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