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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(jīng)歷過戰(zhàn)爭的蔣潔寫道,年輕人聽著樓上的雨,紅色的蠟燭頭暈?zāi)垦!T谌松狞S金時期,聽著船上的雨聲,姜國云很低落,那只折斷的鵝被稱為西風(fēng)。現(xiàn)在,在和尚的屋子下面,寺廟已經(jīng)是星星了。歡樂和悲傷總是殘酷無情的,直到任期來臨之初。 裙子》 柳條綠了,像你穿的裙子。 但你好像對我說過:你的裙子,顏色越來越淺…… />總要有一些厭倦 這一天就要過去了,但我是厭倦的。沒有來由的厭倦,感覺就像是一朵飄浮的棉花,令人頓感虛弱,也有一種摸不著的空幻。也像是一塊嵌在山坡上的石頭——終有一天會裸露出來,甚至滾下山坡——人何嘗不是如此呢?厭倦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排斥,也是自己對自己乃至生命意義的一種重新認(rèn)識。 2005年12月3日,冬天的巴丹吉林,我照常窩在家里,像一個地鼠、一條蛇或者一只休眠的蜘蛛,長時間坐在微機(jī)前,看一些圖片或者文字,搞笑或者沉重,哲學(xué)或者世俗,身后是妻子不停忙碌和兒子的嬉鬧,乃至風(fēng)在窗外穿過行人和樹木的呼嘯聲——這樣的一種生活——我已經(jīng)重復(fù)了很多年,每年的冬天大抵如此,風(fēng)在浩大的戈壁上飛行,又何嘗不是在我們的頭頂乃至內(nèi)心呢?我已經(jīng)感到了厭倦,這種厭倦是重復(fù)的生活景象所帶來的,也是個人生命和思想的一種自覺意識。 每一個人,在清晨都很清醒——很多時候,我張開眼睛,第一個念頭是:我還活著——這是令人高興的,但其本質(zhì)是令人沮喪和無奈的——每一場睡眠都像死亡,呼吸著的死亡,一口氣的存在使得生命在無意識的狀態(tài)中獲得了一種休整。而當(dāng)意識重新回來,主導(dǎo)一個人一天又一天的生命行為,那么,所有的沮喪和無奈都是暫時的,生命駕臨新的一天,它虛無而真實,所展開的和所隱藏的一樣多。很多時候,一個人,其實無法預(yù)料稍候一分鐘之內(nèi)所要發(fā)生的事情。 前些天的一個上午,接到多年沒有聯(lián)系朋友小皮打來的電話,滿口笑聲地問我知道她是誰不?我猜了半天,說遍所有女性朋友名字,也沒想到小皮。小皮嗔怪了一句說,她終于戀愛了,一個事業(yè)單位的男人,比我?guī)浬鲜f百千里再加孫悟空一個跟頭——我笑了一聲,才知道她小皮是在埋汰我。我反擊說這和俺有什么關(guān)系啊?沙子和金子,雖是同根生但沒有類比性——止住調(diào)侃,小皮又說,她最近讀了一本書,叫《1688年的全球史》,作者是英國的小約翰威爾斯。我還沒來得及插嘴,小皮就介紹說,這是一本博大而又細(xì)致的書,將1688年的世界史分成具體的段落,就像一個個的面包橫切面一樣,一節(jié)一節(jié)進(jìn)行記敘和展現(xiàn),讀后給人一種龐大的開闊感,且有著散文的流暢和小說的雍容。 說完,小皮嘆了一口氣,說,她戀愛是真的,但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厭倦了。我說怎么厭倦了?她說也說不清為什么,反正厭倦。說完,道了一聲保重,就放下了電話。我看了看表,正好24分鐘——正好和一天時間的10倍數(shù)相吻合。我沒有想到的是,我的厭倦已經(jīng)煙消云散,而另一個人卻又說出了厭倦。我不知道這是巧合,還是必然,是同一種性質(zhì),還是各有所屬?一個上午,我一個人坐著,在微機(jī)面前,傻子一樣,腦海里反復(fù)出現(xiàn)“厭倦”這兩個字。或許是受了小皮的情緒影響,竟然也再一次覺得了一種莫名的沮喪——那種感覺,就像是一根長長的針,扎在我的意識里,而且越來越深。 我不知道這到底為什么——厭倦,成為了一種共同的情緒,或者說是一種社會病。我站起來,站在窗前,冬天已經(jīng)開始了很久,干枯的沙漠在風(fēng)中搖晃著稀黃的太陽,行人的腳步在樓壁上敲著空曠。就連那些光頹的楊樹,也渾身沾滿了白色的灰塵——我想風(fēng)會不會厭倦呢,還有其他的人和樹木,乃至無形的時間和空間?攤開的書籍像是一張遠(yuǎn)古的面孔,照進(jìn)房間的陽光似乎有一些溫?zé)?mdash;—我腦袋混亂,像是被重物擊中了一樣,什么也做不了,什么也不想去做,就這樣,呆呆地,站起或者坐下。 吃中午飯,看到肉,豬的,熟爛得像是一塊凝結(jié)的土,牙齒稍微一碰,就爛在嘴巴里了。我想到了豬——鄉(xiāng)下的豬,人類多少年的伴侶和鮮美食物——它們是不是也厭倦了?總是在長大之后被人類的刀子殺死,肢解,然后變成每個人口中嚼動的食物——這是殘酷的,我在吃的時候,總是會想到每一個食物的來源乃至它們最初的模樣——成熟是不是也是一種厭倦呢?親愛的植物和動物們——它們的厭倦的基礎(chǔ)是成熟,而人的厭倦?yún)s無處不再。 還有一段時間,我厭倦吃飯,不想做,也不想吃——不管身體一再的強(qiáng)烈反叛,坐在某個地方,像一尊雕塑一樣,除了手指和眼睛,其他的部位都是僵硬的。直到最后,我覺得了疼痛,來自胃——器官的疼,擊穿感覺的疼,讓我無所適從。但我仍舊厭倦吃飯,不愿意站起來——我不知道這究竟為了什么——似乎是對自己的懲罰,但又像是對物質(zhì)的一種敵視。當(dāng)我站起身來,還沒有邁步,就是一陣劇烈的暈眩,而后是迫切的餓,殺人的餓——我像瘋了一樣,還沒有提上鞋子,就跑出門去,下樓,直奔飯店,而當(dāng)胃獲得一定的食物,我感覺還沒有充滿的時候,就又厭倦了吃飯,看著那些菜肴,突然覺得了十分陌生和可怕,繼而涌出的感覺還是厭倦,放下筷子和碗,起身之后,再看,卻又覺得自己吃剩了那些飯菜突然面目可憎起來,像一些人,或者一些不干凈的東西,讓我覺得了自己在某些時候的不道德甚至可恥。 每一個人,在每一年的時光里,總有一些時間是恍惚的,也是容易厭倦和沮喪的——就像我,在2005年的12月3日,再一次感到了來自自身的不可遏制的厭倦情緒——從早晨開始,一直持續(xù)到深夜。傍晚時候,去酒泉辦事的同事小趙回來了,給我?guī)Щ亓诵〖s翰?威爾斯的《1688年的全球史》,我接住,有點迫不及待,翻看了它的目錄。晚上細(xì)看的時候,想起小皮,不禁笑笑,然后想:小皮為什么厭倦呢?戀愛是最美的事,連美好的事情都可以厭倦,還有什么不可以的呢?晚上,依舊坐在微機(jī)前,攤開的《1688年的全球史》,淡紅色的封面和封底沉在玻璃上面,潔白的紙張密密麻麻的漢字像是一大群的螞蟻標(biāo)本。我想到,相對于他人或者更大的世界——2005年12月3日,這是我一個人的生活乃至精神史,我用一個晚上,把它記敘下來——直到深夜,揉揉眼睛,黑夜更冷,厭倦的感覺又從內(nèi)心升起,像是龐大的煙霧和毒氣,以曼妙的姿勢,蔓延開來。 白菜也確實有它不可取代的長處,否則經(jīng)受不起歷朝歷代的大浪淘沙。大白菜莖葉肥厚,葷素皆宜,生吃涼拌熱炒燜煮蒸燉無所不可。我在同事家吃過“攘白菜”,就是白菜心卷成花狀,內(nèi)里填塞肉餡,上屜蒸熟。三毛是個饞丫頭,半夜里切白菜絲沾醬油來吃。我姨最愛吃的一道菜是嫩菜心切細(xì)絲,灑白糖。我家先生燉肉的時候習(xí)慣用白菜當(dāng)配菜。什么時候它都要家常菜中唱主角。 祖父愈在外面有口皆碑,愈發(fā)激起父親的逆反心理。除此而外,我找不到更恰當(dāng)?shù)睦碛伞R不蛟S祖父忽略了父親,父親是他的兒子,父叫兒怎樣,焉能不從。凡事總有出處,有因果。但我沒膽量叫誰負(fù)責(zé)什么,到底要誰負(fù)責(zé),我不知道。